墙与翻墙//转

在今年的9月和10月，按照很多网友的说法，是叫做“Great Fire Wall”、或者“防火长城”的中国国家网关的信息管制措施不断升级；不仅是过去一贯频闭的一些境外的新闻网站，还包括时政内容比较多的一些比如美国华人社区的论坛、或者是网络二载零的一些主要服务，象Twitter、YouTube。现在这次的升级，很多提供翻墙工具的技术站点、很多网民已经熟悉的翻墙工具全都失灵了。这一次“防火长城”封锁之严密，可说是前所未有。
对这样的封网行为的升级，网民当然是一片骂声。对封网的抗议不仅仅是在境外，在国内关心时政的论坛、博客中，同样是一片谴责之声，其中甚至有官方媒体加入。比如，日前的正式媒体《南方都市报》，就出现了一篇署名“涂子方”的评论文章，题目就是《墙与翻墙》；此后，该文在网上被广泛地传播。该文指，“翻墙”原指爬过越过围墙之类的肢体行为。现指通过各种代理服务器，突破限制，浏览或登录某些网站。网站整顿开始，尤其绿坝出来以后，该名词被网民不断使用，而被应用的软件则称为“翻墙软件”。广义来说，所有试图突破限制的行为都可以称作“翻墙”。
该文说，“在谷歌或者百度中输入‘翻墙’这两个汉字，可以看见不计其数的条目，打开这些条目一看，可知发帖的人中，有业余政治家，有专业技术高手，也有类似66我老人家这样爱看稀奇的电脑菜鸟；至于发帖的内容，有抱怨的，有骂娘的，有求助的，有出主意的，有义务提供软件下载地址的……，总之是十分的热闹，‘墙’和‘翻墙’成为中国当代网络上的一道风景线。”；“‘墙’是一类软件，‘翻墙’是另一类软件，二者是‘盾’和‘矛’的关系，‘墙’软件是要让你网民过不去，‘翻墙’软件则是给你网民送梯子。梯子长了，墙就修得更高，墙更高了，梯子就建得更长。双方的较量看来将永无止境：墙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梯没有最长，只有更长。这许多年来，中国的网络上最忙碌的就是那些制作‘墙’软件和‘翻墙’软件的人，据说这些人的共同之处是：一，都是咱中国人；二，都发了大财；三，都在美国学习过，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写‘墙’软件的人从美国回来了；写‘翻墙’软件的人还留在美国。咱中国人就这德性：谁出钱帮谁；只要能赚钱，什么活也能干。心疼的是咱老百姓，这修‘墙’和‘翻墙’，该花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涂子方”的评论文章中，说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说某精神病医院为防止病人出逃而外设100道墙，两精神病患者仍欲逃出医院。于是等到夜黑时刻，两人开始努力翻墙。至第30道墙下，“累了么？”“不累。”于是二人继续向外翻。至第60道墙下，“你累了么？”“不累。”于是二人继续向外翻，至第90道墙下，“你累了么？ ”“累了。”“那好，我们翻回去吧。”于是，他们又吭哧吭哧往回翻。虽然是精神病患者，虽然最后没能成功，但这二位却体现着和所有人相通的点，那就是希望逃脱禁锢，向往墙外的自由自在。“涂子方”说，墙很多，无论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的墙，还是用于禁闭他人的墙，其基本功能是一样的，既是用于隔离。将一个空间和另一个空间隔离，使得人们无法在两处自由地来回。但人类追求自在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自从有了墙这种形态，也就有了翻墙这种行为。翻越城墙进攻敌人，翻越院墙偷取财物，翻墙脱身，翻墙私会等等。也就是说，只要有人筑墙，必然有人翻墙，只要有人设置限制，就必然有人会去尝试突破。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经常“翻墙”去外面的小酒馆畅谈或是痛哭，以前校内的网络无法访问国外网站，我们就利用各种代理服务器“翻墙”达到自己的目的。前一个墙，翻越的是具体的用石头水泥砌的固体，后面那个要翻的则是网络上所设置的访问限制。自从去年网络开始整顿以来，许多网站因为自身内容的缘故，无法正常登录。关于翻墙的言论就开始在网络世界里满天飞，求翻墙软件的帖子到处都是，而在朋友之间也会开始互相推荐各类翻墙软件，试图使用代理访问的方式去浏览自己想看而又被屏蔽的网站。这些网站可能低俗，可能有不良内容。但无论如何，屏蔽并没能完全阻止部分固执的网民。设定的限制只会促使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限制越多，人们翻越的欲望就越强。
设了一百道墙，网民们却不会像笑话中说的那两位神经病又会重新翻回去。但是，人们却会联想自己住在一个精神病医院的国度，治理当局自任“医生”，而将全体国民都当成精神病患者。不过，若全体国民都成为被防范的精神病患者后，真正患病的，则可能是“医生”。
在笔者看来，《南方都市报》用“打擦边球”的方式，已经提出了一个中国高层面临的严峻问题：大众网民如今的日常体验，那就是“墙和翻墙”。在过去的十年里，中国网民的数量高速增长，中国网民现在是号称三亿以上。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中间相当数量的网民正是在过去十几年中，随着中国经济发展而迅速崛起的城市中产阶级，也就是中共统战部叫做的所谓“新阶层”。这个在小区买了房子、有了车、也能够宽带上网的新阶层，显然除了要求《物权法》，也在逐渐对言论自由提出更多的要求。而“防火长城”如今的架设、国内网络管制的日趋严厉，说到底也正是影响着这个阶层的上网体验。《南方都市报》登出这篇《墙与翻墙》的评论文章、打批评政府封网政策的擦边球，其中的原因就是封网已经成了这个城市中产阶级阶层普遍的经验和关心的问题。
香港媒体报道说，11月9日，是德国柏林墙倒塌20周年，德国官方将举行一系列纪念活动，其中有设立“网络柏林墙”论坛；但出人意料的是，“网络柏林墙”论坛近日已被中国网民攻占，要求推倒“GFW”（Great FireWall的缩写，即中国官方进行网络审查的“长城防火墙”）的中文留言铺天盖地。“网络柏林墙”设立的本意正是让网民分享对柏林墙倒塌的感想，并指明还有那些墙必须推倒才能让世界更美好。结果，饱受GFW之苦的中国网民群起响应，“网络柏林墙”俨然成了声讨GFW的中文留言板，被称为GFW之父的北京邮电大学校长方滨兴也因此“名扬四海”。中国网民攻占“网络柏林墙”，受到西方传媒关注。《柏林早报》引述“网络柏林墙”的创办人海因表示，对中国网民的活跃感到既吃惊又高兴，“我们很高兴能够成为来自中国的民众抗议活动的平台。”；但目前， “网络柏林墙”在中国已被官方封锁，加拿大《环球邮报》呼吁中共总书记胡锦涛拆除防火墙。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第一次与外界的网络沟通，正是在北京与德国之间进行。中国互联网资讯中心的资料显示，1987年9月，北京市电脑应用技术研究所向德国学术机构发出了中国的第一封电子邮件，这封邮件写着“越过长城，走向世界”，以彰显中国研究人员的雄心壮志。讽刺的是，中国科研人员在研究网络技术上的最大成功，竟是筑成了阻碍中国网民走向世界的防火墙“长城”。在中国民间传说中，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凄凉悲壮。那么，在网民的怒吼声中，长城防火墙还要多久才会倒塌？！
日前，搜寻器巨头Google主席兼行政总裁施密特预言，随着互联网发展迅速，网络5年内会出现巨变，可能以中文主导，而且连线速度极快，令声音、影像和文字的界线变得模煳。在奥兰多一个科技会议上，施密特向约5,000名资讯科技官员和行政人员表示，声音、影像和文字的分别将会完全消失，“我们不是企图设计未来……而是发明未来，我们根据客人是否喜欢而为自己评分。”施密特说现今少年在网上使用资讯的方法已经极之不同，他们能够在不同形式的资讯之间，无边界地游走。在这种改变下，施密特表示：“你们将会聆听其他人。”难以逆料的，外国人在设想如何可以在网络上可能以中文主导，让世界了解中国；而中国自己呢，却相反在着力如何去阻隔国民通过网络了解世界、溶入世界。
北京奥运会期间，中国的网络开放政策曾受到国内外人民的赞赏和欢迎，中国的形象也因此得到改观。但奥运后一年来，政府对舆论管制状况让人们可以明确而强烈地感受到政府仍然对媒体和舆论实行严格控制的政策，其背后的专制集权的体制性根源不言而喻。
在当今网络时代的信息化浪潮面前，中国政府的传统舆论管制手段愈发显得粗暴、落后、颟顸；而其针对各项事件的管制措施也越来越失去民心，当局进退失据之态、自欺欺人之语，比比皆是。舆论管制对于建立一个自由民主、人权法治的公民社会是一个首要的障碍。
为保障言论自由，舆论自由，奠定“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国家最基础的保障，笔者认为，中国政府目前的当务之急包括如下五个方面。
首先，应立即制定“以捍卫言论自由为目标”的《新闻法》。切实依法保障新闻自由，切实保护新闻工作者的合法权益，为中国的舆论自由的法治化奠定坚实的法律基础；其次，撤销废除一切管制舆论的党政机构。取消各级宣传部这个钳制公民表达自由的机构，取消各级新闻出版署这个实施新闻出版检查的机构，将言论自由的宪法权利交还给公民，终结60年来践踏公民基本权利的新闻出版检查制度。第三，停止对网络的无端监控和打压。网络所带来的是新技术革命，它是先进的生产力对落后的体制的革命。由于网络具有各种优越性，使得它成为中国社会转型的一个助推器和稳定器。因此，一个开放的网络，不但有助于中国的社会进步，而且将给中国带来一个自由民主的未来。任何为了一己私利而与新兴生产力为敌的势力，最终必将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第四，整顿以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和新华社为代表的党的喉舌，让它们将真实、真相、真理置于党的利益之上，使它们不再是只为党说话，而不为人民说话的御用工具。由于长期说假话的习惯，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在民间声誉很差。它们所说的假话比比皆是，不胜枚举。难道执政党要的就是这样的舆论吗？！第五，开放报禁，让中国大陆的媒体能够真正反映民意，表达民意。代表真正民意的舆论是执政党能够时刻保持清醒的警钟，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虚假宣传最终将葬送执政党的生命。前苏联等一个个专制政权的垮台，其深层的原因就是当政者永远都不会听到人民真实的声音，天天都沉浸在虚构的人民对它所谓的感恩戴德的颂扬中，这样的政权必然会走向腐败和灭亡。
对于一个声称“真正为了人民”的政党而言，做到上述五个方面，才能够代表先进的生产力、代表人民的利益和先进的文化方向。
如今，网络高墙耸立，但相信很快，比墙更高级的翻墙梯子就会树立在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的电脑里。中国虽然“不差钱”，但这个钱是体纳税人的，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尽情挥霍。而只有保障言论自由，舆论自由，中国才可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国家；将大量的钱财用于堵塞“防民之口上”，等于用土石方堵塞长江黄河。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徒劳、更愚昧的事情吗？！